【炎玉】《羡仙》十七
炎帝修炼三千多年，没事撕裂空间到处跑设定。
润玉还没见过锦觅。
（十七）
兜率宫外，太上老君刚听了菩提的经，饮了老祖的酒，正晃晃悠悠的往自己家里走，就看见鲜少与人交际的夜神在自己宫外徘徊，白衣如云，仙姿端雅，颇有几分遗世之态。
老君抬头一看，没错，是兜率宫，也不是自己喝醉了跑到璇玑宫去了，还想着今儿是什么日子呢，润玉却仿佛感应到了他一般，回身一笑，翩然见礼。
“老君。”
“夜神殿下。”太上老君回礼，“不知夜神殿下找老儿，是有何事啊？”
“也没什么事，只是前些时日在天界捡到一枚仙丹，便来问问可是老君所遗。”说着润玉手掌一翻，指间夹着一枚丹药，递到了太上老君面前。“老君且看，可是您所遗落？”
那是一枚浮梦丹，是萧炎这几日自己炼成的。天界丹道，老君若称第二，无人称第一，所以丹炼的对不对，自然要问太上老君。
“这……”太上老君拿过丹药，观摩一番，摇头道：“这丹药不是我的，不过这浮梦丹所需药材只有兜率宫才有，近日并没有外批的记录，奇怪……”
“老君说，这是浮梦丹？”
“的确是。”
“浮梦丹的所需药材，润玉曾经在书籍中看到过，似乎没有什么难得之物？”
“哈哈，夜神殿下真是涉猎广博。”太上老君抚须笑道：“浮梦丹所需的药材，其它都好说，只有一株泣露兰，是极难得的，别说天界，就是六界也没有几株的。天界从前得来一株泣露兰，老夫以灵力悉心培育万年也不过长出三株。”
“这么说来，整个天界最多也仅有四株泣露兰？”
“是也。”
“那便好办了。”润玉点头道：“润玉可以陪老君去药库，只要查看泣露兰数量是否有所缺失，就能断定这枚浮梦丹是否来自于天界了。”
太上老君愣了片刻，蓦然酒醒般，勉强笑道：“夜神殿下说的是，不如就先将浮梦丹交给老夫，老夫回去仔细查探，若有什么不对，老夫一齐向天帝禀报。”
润玉点头，无可无不可的态度，直接将浮梦丹交给太上老君便告辞了。润玉一派坦荡，老君不疑有他，但老君的古怪之处，润玉却不会错过。
看来是泣露兰的问题了……
润玉想着，转过一座玉桥。
萧炎正站在桥上看着桥下的流云，见润玉思虑甚深的样子，迎了过去。
“想什么？”
“那枚浮梦丹没有问题，但说起泣露兰时，太上老君神色怪异。”
“泣露兰？”萧炎回想道：“浮梦丹中的药材？”
“对。”润玉点头，“是一种极难得的仙草，六界不过数株，天界唯兜率宫中有。这是有数的药材，我怀疑他那边的泣露兰，数量出了问题。”
“泣露兰的数量我记得。”萧炎道：“我们去药库时，泣露兰共有三株。”
“天界总共有过四株泣露兰，这样看来，多半就是用在我那枚浮梦丹上了。”
“何须猜测？”萧炎轻笑，拾起润玉的手，另一手搭在润玉腕上。
“知道那枚确实是浮梦丹就好办了，我为你一诊便知。”
这动作就有些亲密了，润玉第一反应是大庭广众此举不妥，想了想又觉得算了，被看见就看见吧。
萧炎擒着他的手，润玉的刚才想想要抽走的动作自然逃不过他的感知，见人又放松下来，不禁笑了笑。
“怎么没抽走？”
“有些累。”
说话时润玉的声音很轻，神态却很坦然。
他说的自然不是几步路会累，也不是说几句话会累，其实润玉曾经从未觉得这有什么，却在刚刚萧炎低头擒着他的手时，有了累的感觉。
或者说，他在为那一瞬间自己想要抽走的冲动，而感觉疲惫。
浩浩天界，流云如海，小心了千年，谨慎了千年，都没过疲惫过的润玉，却在今日，在一座渺无人迹的玉桥上，在萧炎细致诊脉的动作中，自然而然的说出了‘有些累’三个字。
话刚出口时，润玉其实是有些惊讶的，但仅是一瞬便豁然了。
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。
在这个人面前，坦诚自己忽如其来的一些感受，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。
润玉没有多言，但萧炎却懂了润玉的意思，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？
就像登山人看到了山顶，旅行者回到了家乡。
路途再远，都未曾累过的人，只会在心神极放松的时候，感觉到疲惫。
“ 那就在桥廊上坐会儿吧。”萧炎轻柔的说道，没等润玉点头，便牵着润玉走了过去，而润玉也没有说什么，就这样随着他的动作，走到桥上。
两人坐在桥廊上，微风吹过两人的发梢，衣袖浮动，似乎一切都温柔而美好着。
“要不要抱一下我？”萧炎弯着眼睛轻声问道。
润玉素来内敛，二人私下里倒还好，但在外面时他一向不肯与萧炎有过于亲密的动作，而萧炎也一直尊重他，在外时这方面的言行都很克制。
“好。”润玉说。
他本不该这样说，萧炎从前在做这种事时，也不惯做这般询问润玉。
轻轻圈住彼此时，二人不禁想，其实他们都变了很多吧？
这个拥抱没有持续太久，仅一会儿两人便放开了。刚刚诊脉被打断了，萧炎帮他重新看脉，确认了就是用过那颗浮梦丹的脉象，便给润玉一颗解药。
“回去后把这个服下，可解那枚浮梦丹。”
“嗯。”润玉收起丹药，想了想，道：“你先陪我去趟披香殿，我要查当年那棵泣露兰，是谁拿去的。”
披香殿是天界记录档冊的地方，通常各宫各殿，何日何时有何人造访，或者何物珍奇宝物被何人取用，都会直接在披香殿留存在冊。如泣露兰这种稀有之物，一般也会在披香殿留档记冊，萧炎现在对天界也熟悉了，自然知道这个地方。
“能有用吗？”萧炎面带疑色。
看润玉平常出入披香殿如无物便知，这里头水分也不小。其实想想也知道，谁会喜欢自己一举一动都被记录着呢？况且能给润玉服下浮梦丹的人，身份也必然不低，披香殿的冊录连润玉都改得，那人若真不想被人知道，想来有的是方法。
“不知道，只是去碰碰运气，看看能不能查出些东西。”润玉说道。
没想到这不抱什么希望的探查，还真让他们俩找到些东西来。
“看来我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。”萧炎看着润玉手里的竹简笑道。
泣露兰的去处那段文字的确是被抹了，但那留下的凤凰气息，就差明晃晃将‘荼姚’二字写上去了。
“为什么是你运气好，不是我找到的么？”查到了想要的东西，润玉心情显然不错，还有闲情和萧炎拌几句嘴。
“当然是我运气好。”萧炎抱着手臂笑道：“你不是说，你运气一直都不太好么？”
“从前我是这么觉得。”润玉看着竹简点点头，“不过遇到你后我便觉得觉得，其实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萧炎眉开眼笑明知故问。
“不为什么。”
“怎么能不为什么，总给有原因吧？”
萧炎抢过润玉手中竹简，将自己凑上去。手中之物忽然被抢了，润玉也不急，看向眼前这个明知故问的人，挑眉笑了笑。
“你不知道？”
“不知道，你告诉我？”
“好。”润玉轻快点头，却转身走到另一排书架前，萧炎跟上去，靠在那排书架上，低着头看润玉翻找竹简的动作。
“怎么不说？”
“急什么？”润玉翻开一卷竹简。“改日我心情好时，要是你还记着这事，我便告诉你。”
回到璇玑宫，服下萧炎的解药后润玉睡了一觉，这次他又梦见了那双血淋淋的手，从前他看不清的面容也在梦中清晰起来，合着满地的龙鳞，恍然中，他看到了笠泽两个字。
笠泽，那是什么地方……
梦中的画面转到了岸上，他看到了荼姚出现在他面前，他忽然想起来了。
为什么他只记得自己的随荼姚来到天界，他只记得从前是一片寒冷苦厄，却丝毫想不起再往前的事情。
他一直以为是他的生母将他送到荼姚面前。
原来不是！
原来，离开的人，是他……？
润玉醒来时，窗外天已经黑了，他睡了很久，而萧炎便坐在他床边，一直守着他。
润玉醒来后先看了看一旁的萧炎，然后安心的闭上眼，过了一会儿才缓和过来。萧炎知道他是想起来了什么，需要时间平复心情，也不打扰他，只是静静地握着他的手。
萧炎的手并不柔软，跟温香软玉什么的也沾不上边，但覆在手背上的温度，却让润玉有种，那温度仿佛是顺着手臂，暖到了心口的感觉。
“我睡了多久？”
“不到一个时辰。”萧炎抓过润玉的手，润玉的手心出了很多汗，又湿又冷，萧炎将那只手捂在自己双手之间。“手这么冷，想起什么了？”
记忆恢复在脑海，却如同隔世一般，润玉轻轻叹了口气。
“时辰有些晚了，先去布星台吧，边走边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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